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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成侯州辅碑永寿二年十二月丙子 汉 · 阙名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十九
□□辅字□□世□□□□□于炎□□□□□□□□君□□□□□卿卫,特以才明敏达,拜小黄门,还事和熹孝安帝
安思皇后时为大宫令孝顺皇帝践胙之□,复引拜小黄门,迁臧府令。
当拜中常侍
让与同郡锜任。
后以病孙位。
起家复拜谒者令,中尚方□迁中常侍,遭顺帝弃天下。
扶佐孝冲孝质帝,兼领黄门顺烈皇后摄政,以君旧□,拜长乐大仆
孝质无嗣,乃定册帷幕,援立圣主,有安社稷之勋。
建和二年七月己巳,诏册曰:盖闻《春秋》之□,采毫毛之善。
大汉典制,有恩泽之封,辅历世守省,恪恭位著,建立之际,处乎左右常伯之职,同□协意,以亮天功。
往者郑众、蔡伦,行事科比,其封辅为叶吉成侯
和平中,君复转拜大长秋,兼以□侍之位,括统前后,明先帝法令,晓旧章之事,周密淑慎,奉己守度,在宠弗盈,能自挹损,爵□日隆,持之益惧。
每所典领,威禁不犯,远恶辟害,不离艰难,所谓摩而不粼,涅而不缁者。
□朝廷礼之,以君耇老,有机杖之赐。
年六十有二,永寿二年十二月丙子薨。
中外咨悼,赙赠□等。
昔菅苏之尹楚,以直见疏,死记其□,张卿之在汉,□季布之□以安高后
论德比隆,君实越□于是乡人姻族,乃相与刊石树碑,昭宣令问。
其辞曰:
盛德之休,实生君侯,天授厥美,忠贞以□退翼轩□达□华枢六帝四后,是咨是诹。
锡以宠衣,紫艾兼纾,干国栋家,以光以舒。
后□□礼□□□□人谁□泥戒贵不濡,□君守固,终始不渝。
旌之万祀,显耀永誉(《隶释》十七。案:《水经滍注》「有汉中常侍乐太仆吉成侯州苞碑,云六帝四后,是咨是诹。」州苞即州辅之误)
桓帝闰六月 东汉 · 顺烈梁后
 出处:全后汉文 卷九
孝质皇帝胤嗣不遂,奄忽夭昏。
以社稷之重,考宗室之贤,莫若蠡吾侯志,年已十五,嘉恣卓茂,又近,为孝顺皇帝袁宏《后汉纪》二十)
单超等诏(二年八月 东汉 · 汉桓帝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
梁冀奸暴,浊乱王室。
孝质皇帝聪敏早茂心怀忌畏,私行杀毒。
乐太后亲尊莫二,又遏绝,禁还京师,使胶离母子之爱,隔顾复之恩。
祸害深大,罪衅日滋。
赖宗庙之灵,及中常侍单超、徐璜、贝瑗、左悹、唐衡、尚书令尹勋等激愤建策,内外协同,漏刻之间,桀逆枭夷。
斯诚社稷之祐,臣下之力,宜班庆赏以酬忠勋。
其封超等五人为县侯,勋等七人为亭侯(《后汉·桓纪》)
又对 曹魏 · 孙资
 出处:全三国文 卷三十二
臣闻知人则哲,惟帝难之。
唐虞之圣,凡所进用,明试以功。
陈平初事汉祖,绛灌等谤有受金盗嫂之罪。
周勃以吹箫引强,始事高祖,亦未知名也;
高祖察其行迹,然后知可付以大事。
霍光给事中二十余年,小心谨慎,乃见亲信。
日磾夷狄,以至孝质直,特见擢用,左右尚曰「妄得一胡儿而重贵之」。
平、勃虽安汉嗣,其终,被反名,劣自免于吕须之谗。
上官桀桑弘羊霍光争权,几成祸乱。
此诚知人之不易,为君之难也。
又所简择,当得陛下所亲,当得陛下所言,诚非愚臣之所能识别(《魏志·刘放传》注引《孙资别传》)
韬庵太傅以先世诰封属题 清末至民国 · 陈曾寿
 押支韵
我朝圣相承,群生浴重熙。
世臣近日月,稠叠雨露滋。
故事重翰林,清贵殊曹司
封赠皆极荣,匪计秩高卑。
太傅绍明德,生及中兴时
早抒大手笔,晚为帝者师。
感兹陵谷迁,弥深追远思。
紫诰炳鸾回,卷尾徵题词。
肃肃忠孝质,凛凛万代规。
世有受恩重,美新寿期颐。
旧雨附昌奴,自诡羊裘披。
公然肆谤诽,披猖无不为。
吠尧即尧犬,媚桀桀岂知。
视此等薰莸,相背万里驰。
分当鸟雀逐,义正春秋辞。
人皆有所生,令名傥思贻。
萧衍义阳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五、江东十鉴
臣闻夷狄之所以据有中原者,非其自为之也,皆中原之人诲之。
石勒者,张宾也;
苻坚者,王猛也;
诲魏太武者,崔浩也;
魏孝文者,王肃也。
石勒之欲据襄汉,则张宾止之;
苻坚之欲攻晋室,则王猛止之;
太武之欲袭刘裕,则崔浩止之。
夫数人者,其一时谋机,了无遗策,而于江东之固,俱不敢轻议,独惟王肃一见孝文于邺,首陈伐齐之计,孝文促席移景,不觉其疲,于是图南之规转锐,而王肃、刘昶,遂举数十万之众以向义阳
盖齐人王奂之子,而昶则江南刘宋之后也。
肃之入魏,盖为父复雠;
而昶之入魏,则为国雠。
孝文于此,既以王肃将兵,而又以刘昶益之,盖将以助其忿,而成其必报之雠,其谋深矣。
齐之群帅,疑若不足以禦其锋者,而萧衍扬旗一鼓,遽至于、昶奔遁,流血绛野,则是江东之奇才良策,固自不乏。
萧齐者,初不必锁长江而自守,以久拓跋氏之强。
然魏兵才退,而齐人亦遂解严。
此其故何也?
盖齐之群帅,其设奇制变者,独萧衍一人,而其他如王广之辈,例皆畏懦闇弱,不足与共摧大敌。
、昶巾箱中所藏之敕,亦但曰:「若得萧衍,则江东吾有」。
以此而观,则广之不能胜以攻魏者,为将不武故也。
魏孝文之谋齐,非一旦日也。
粤自邢峦一战既归之后,躬造河桥,亲选步骑,将欲并吞江南,而定都于洛阳,一旦欲自举兵,燕代诸将,稽颡戎马之前,以止其行。
已而因王肃之谋,然后决迁都之议。
征南之师,而其国中之六宫,文武从官家属,悉迁之于洛阳
然中国圣贤之宅,非丑夷猘子之所宜据,是以其时老酋宿将,皆不乐是迁,虽至亲骨肉之间,如其子恂者,亦且苦河南之热,而潜遁于北。
则是孝文以独夫之身,而旅寄于中国焉耳。
虽则王肃、崔光从而和之,而贵戚旧臣,相与忿疾。
孝文者,方且今日易北人之姓,明日禁北俗之语,又明日禁北俗之代还,故子恂内逆,而穆秦外叛,则其衅盖可知矣。
当此之时,轻捐数十万金而遣一二辨士,掉舌以行反间之计,使其侯王将相内自相图,然后厉兵秣马,乘间而疾攻之,则一举可以剿除,而匹马不还于阴山之北矣。
奈何齐之君臣虑不及此!
独一萧衍,其智差可以办事,而一时诸将畏懦不武,又莫肯共为大举深入之计,致使其密谋奇术,特用之于义阳一战之间。
观其屯下梁之城,塞凿岘之险,守雉脚之路,据贤首之山,以通西关,以临贼垒,此奇策也。
以此之策,三方犄角而出奇不意,则破贼必矣,而犹未敢轻用也。
两军既接,而坚壁以拒王肃,一鼓既退,而遗书以疑刘昶
使夫二人者,猜隙已成,而后扬鞭搏胜,此则先用间而后用奇,固非王广之辈所得而知也。
夫魏人以阴山数十万之步骑,而聚攻三关,非用奇而绕其后,则何以禦其强?
王肃、刘俱有复仇之深忿,而同舟共济,非用间以散其谋,则何以当其锐?
先之以间,而继之以奇,其机谋盖妙天下矣。
向使推是计以内间于燕代之旧臣,俾仇敌之兵,盖可以进屠丑类而清河洛,何止于流血绛野,单马遁去也哉!
呜呼!
拓跋氏世居北荒,远于诸夏。
逮至明元之世,以云、代苦饥,将谋徙,而崔浩之徒极言其不可,于是复归阴山,而时出以挠中原。
宋齐之君臣,盖尝深患之,而不能径探其巢穴,则以其远故也。
乃今徙都河南,据非所宜,欲自送死,而一时权臣又且不相为谋,则其危亡之衅端自可见。
而齐人隔在江外,拱手而莫之发,致使拓跋之遗种徜徉于中原,而盗吾先世之诗书礼乐,以文其固陋,以洗其腥秽,而齐若无所知闻者。
岂以为无预吾事,而恝然忘之哉?
夫齐自高祖与魏一战,而大江南北两朝遂讲和好,玉帛相往来,贺庆相遗问者,往往一岁之间而于再于三。
间尝屈指数之,自永明元年延兴元年,魏人来聘于齐者凡九,自刘缵至于刘齐之所聘于魏者凡八。
循其迹而观之,疑若情好款密,必不以一矢相加遗;
邢峦一归之后,遽起南征之师,则虏人之诡诈百出,岂可以一退之故置而不问?
齐之所以不暇大举以攻魏者,抑有由也。
明帝之所以继统承业,非有贤明仁孝之声闻于天下,其视揖逊相受者惭德多矣。
而其见之行事者,又不能推赤心以置人腹中,徒欲多为杀伐,以去其不附己者。
观其永泰之诛,典签之祸,高、武、文、惠之诸子,死于兵者殆尽,而高、武任事之臣,如曹武,如王钦则,如陈显达,则又怀不自安,日惧诛戮,其间以癃老退黜而免者,仅无一二。
君臣之间,惴惴然常有更相疑忌之意,故虽强寇迫境,而一时诸将莫不观望进退。
独惟萧衍一军奋戈以直前,而王广之徒拥众徘徊,竟莫一助。
此虽则诸将闇懦不武之罪,亦帝之平日疑忌,有以致之云耳。
倘使明帝于授受之际,一出于正,而即位之初,又能敦叙宗室之懿亲,以茂其本支,收召先朝之耆老,以为之心腹,则其国已具胜势,将见宗族协谋,将相效力,以扫除滔天之寇,而敌人之衅,不容坐视而不进。
惜乎其国之本已先自拔,而不暇鸣鼓以攻之,徒使萧衍之奇兵,才一见于义阳之战,而旋即班师。
可胜惜哉!
世之觇国者,知齐人之所以不振,则知今日之所以必胜矣,惟上之人亟图之。
策问第十二 宋 · 周紫芝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二三、《太仓稊米集》卷四八
问:国之所以兴者,必有其道。
及其亡也,则亦必有以取之矣。
然而祸固有出于人之所可忧,亦有起于人之所不忧者,往往寖以至于大祸,虽有智者不能救其危,为人君者乌可不察哉?
西汉始兴,鉴亡秦孤立之弊,于是大封同姓,疆域之广至于周匝三垂,天子自有才十五郡,尾大之势,贾谊言之,为之痛哭,此其甚可忧者也,而西汉之亡不在于封建乃在于外戚。
东京自显、肃之后,政在房闱,孝和之政归于窦氏,孝安之政归于邓氏,孝质之政归于梁氏。
当是之时,主幼而臣强,国危如累卵,此其甚可忧者矣,而东汉之亡不在外戚而在于权臣。
西晋之时,宗族举兵内相诛灭,八王之乱自古未有,此亦可谓甚可忧者矣,及其亡也不在于诸王乃在于夷狄。
自晋氏灭于刘汉之后,夷狄之势日以盛强,秦坚、燕垂更立为帝,区区江左一隅,左枝右梧,日不暇给,此亦可谓甚可忧者矣,及其亡也不在于夷狄,亦在于权臣。
唐之宦官建立八帝,天子之尊至号门生,此乃天下必亡之势也,及其亡也不在于奄寺乃在于藩镇。
五者之势如此,殆未易诘其所以然也。
将人君养天下之祸以至于败亡而遂不可救欤?
抑亦衰微有渐,虽有强明之君,而其大势已去,遂不可救欤?
抑亦君臣上下偷安岁月以至于斯欤?
抑亦救败整危无其术而然欤?
愿闻其起五者之祸者为谁?
为之臣而不能援其倾危之世者又谁耶?
诸公皆博古之士,议之熟矣,幸条其所以然者而言之。
谏射雉启 南齐 · 萧子良
 出处:全齐文卷七
銮舆亟动,天跸屡巡,陵犯风烟,驱驰野泽。
万乘至重,一羽甚微。
从甚微之欢,忽至重之诫。
顷郊郛以外以外,科禁严重,匪直刍牧事罢,遂乃窀掩殆废。
田月向登,桑时告至,士女呼嗟,易生噂议,弃民从欲,理未可安。
曩时巡幸,必尽威防,领军景先、詹事赤斧坚甲利兵,左右屯卫
今驰骛外野,交侍疏阔,晨出晚还,顿遗清道,此实愚臣最所震迫。
狡虏玩威,甫获款关,二汉全富,犹加曲待。
如闻使臣,频亦怨望,前会东宫,遂形言色。
昔宋氏遣使,旧列阶下,刘缵衔使,始登朝殿。
今既反命,宜赐优礼。
愚谓中堂云构,实惟峻绝,檐陛深严,事隔凉暑,而别为一室,如或有疑。
边带广途,讹言孔炽,毁立之易,过于转圆,若依旧制通敞,实允观听。
市司驱扇,租估过刻,吹毛求瑕,廉察相继,被以小罪,责以重备。
愚谓宜敕有司,更详优格
臣年方朝贤,齿未相及,以管窥天,犹知失得,廊庙之士,岂暗是非。
未闻一人开一说,为陛下忧国家,非但面从,亦畏威耳。
臣若不启,陛下于何闻之(《南齐书·竟陵王子良传》)
前代帝王置守陵户祭享禁樵采诏乾德四年十月癸酉 五代至宋初 · 宋太祖
 出处:全宋文卷五、《宋大诏令集》卷一五六、《太常因革礼》卷八○、《宋会要辑稿》礼三八之一(第二册第一三五八页)、《文献通考》卷一○三、《宋史》卷一○五《礼志》八、《古今图书集成》坤舆典卷一三一
古帝王,受天眷命,功侔造化,道庇生民,咸载简编,宜崇典礼。
或庙貌犹在,久废牲牷;
或陵寝虽存,不禁樵采。
朕顺考古道,咸秩无文,方怀景慕之心,敢怠寅恭之意。
其太皞葬宛丘炎帝长沙黄帝葬乔山,颛顼临河,高辛葬濮阳,唐尧葬城阳虞舜葬○陵,女娲赵城夏禹会稽商汤宝鼎县,周文王、武王咸阳县汉高祖长陵,在长安北后汉世祖洛阳界,唐高祖三原县东,太宗醴泉县北,凡已上一十六帝,各置守陵五户,每岁春秋二时,委所在长吏,各设一祭。
商中宗太戊内黄县东南高宗武丁西华县北,周成王、康王葬毕原,汉文帝霸陵,在长安东宣帝杜陵,在长安南魏太祖于邺晋武帝洛阳后周太祖文帝隋高祖文帝并葬富平县,已上一十,各置守陵三户,每岁一享。
秦始皇帝昭应县汉景帝阳陵,在长安东北,武帝茂陵,在长安西后汉明帝、章并葬洛阳魏文帝阳山,后魏孝文帝富平县唐玄宗奉先县肃宗醴泉县宪宗奉先县宣宗云阳县梁太祖伊阙县后唐庄宗新安县明宗洛阳东北,晋高祖寿安县,已上一十五,各置守陵两户,每三年一祭。
仍并委所在长吏,祀以太牢,以羊代。
周桓王渑池县灵王河南柏亭西,景王洛阳太仓中,威烈王洛阳城西隅,前汉元帝葬渭陵,在长安县成帝延陵,在咸阳县哀帝义陵,在扶风平帝葬慎陵,在洛阳东南殇帝葬康陵,在慎陵茔中,安帝葬恭陵,在洛阳北,顺帝洛阳西,质帝洛阳东南献帝渭城西,魏明帝河清县大石山,高贵乡公洛阳瀍涧之滨,陈留王平原晋惠帝葬太阳陵,在洛阳怀帝、悯并葬平阳西魏文帝富平县东魏孝静帝邺郡唐高宗奉天县中宗富平县睿宗奉先县代宗富平县,德宗葬云阳县顺宗富平县穆宗奉天县恭宗三原县文宗富平县武宗三原县懿宗富平县僖宗奉天县昭宗缑氏县梁末帝伊阙县后唐清泰明宗陵南,已上三十八陵寝,常禁樵采。
应已上帝王寝庙,委逐处长吏及本县令佐,常切检校,罢任日,具有无废阙批书历子。
其祠祭仪注,仍令有司颁下。
李固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栾城后集》卷八、《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四九
孔子谓颜子:「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用而不行,则何以利人?
舍而不藏,则何以保身?
圣人之于天下,理极于是而已。
陈灵公与其大夫孔宁、仪行父宣淫于朝,泄冶强谏以死。
《春秋》书之曰:「陈杀其大夫泄冶」。
君虽无道,而泄冶亦名,以为无益于事而害其身,君子不为也。
李固立于顺、桓之间,内无愧于其心,外无负于其人。
东汉名臣,如一二人耳!
然事有可恨者。
冲帝之亡也,欲立清河王蒜梁冀不从而立质帝
质帝之亡也,复以清河为请,与胡广、赵戒同谋。
广、戒惧而中变独与杜乔争之。
积怒愤发,策免而立桓帝
其后岁馀,刘文、刘鲔谋立清河遂诬与文、鲔通谋,杀之。
吾窃怪三公,再欲立而不克。
如豺狼,疾之如仇雠。
独一梁太后知其贤,欲宥之而不能。
虽贪立贤君、存汉社稷,势必无成矣。
一举不中,奉身而去,得免于祸,斯已幸矣。
再更大变,固守前议,迟迟不去,以陷于大戮,则之死,仅自取也。
不然,如之贤,吾何间然哉?
两汉辩亡论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五
两汉所以亡者。
皆曰莽卓。
予以为莽卓篡逆。
污神器以乱齐民。
自贾夷灭。
天下耳目。
显然闻知。
静徵厥初。
则亡西京张禹
东京胡广
皆以假道儒术。
得伸其邪心。
徼一时大名
致位公辅
词气所发。
损益系之。
而多方善柔。
保位持禄。
或陷时君以滋厉阶。
或附凶沴以结祸胎。
故其荡覆之机。
篡夺之兆。
皆指导之。
驯致之。
虽年祀相远。
犹手授颐指之然也。
其为贼害。
岂直莽卓之比乎。
以经术为帝师
身备汉相。
特见尊信。
当主臣之重。
极儒者之贵。
永始元延之閒。
天地之眚屡见。
言事者皆讥切王氏颛政。
时成帝亦悔惧天变。
而未有以决。
驾至第。
辟左右以问之。
须其一言。
以为律度。
计者。
亦须陈大易坚冰之诫。
诵小雅十月之刺。
乘其向纳。
痛言得失。
反以罕言命不语怪为词。
成帝不疑之心。
授王氏寖盛之势。
上下恬然。
晻忽亡国。
傥帝虑不至是。
犹当开陈切劘。
面折廷辩。
矧当就第燕閒之际。
虚怀访决之时。
方且视小男于床下。
官子婿于近郡。
款款然用家人匹夫为心。
以身图安。
不恤国患。
致使偫盗弄权。
迭执魁柄。
祸稔毒流。
至于新都
不可遏也。
斯可愤也。
逮至东都
顺桓之閒。
国统三绝。
胡广以钜儒柄用。
位极上台。
梁冀席外戚之重。
贪戾当国。
既鸩质帝
议立嗣君。
公卿大臣。
皆以清河王蒜
年长有德。
属最尊亲。
可以靖人。
亦既定策。
乃惮其明哲。
且不利长君。
私于蠡吾
独异偫议。
为广议者。
亦当中立如石。
介然不回。
赵戒之徒。
同李杜所守。
然后三事百工。
正词于朝。
之暴恣。
岂能一旦尽诛汉廷偫公邪。
反徇一息之安。
首鼠畏懦。
竟使清河徒废。
蠡吾为梗。
邦家陵夷。
汉道日蹙。
结党锢之狱。
成阉寺之祸。
祸乱循环。
以至董卓
赫赫汉室。
化为当涂
盖栋桡鼎折之所由来久矣。
梅福以孤远上疏。
张纲以卑秩埋轮。
独何人哉。
而不是思也。
噫嘻。
就利违害。
荣通丑穷。
大凡有生之常性也。
暨乎手持政柄。
体国存亡。
则谨之于初。
决之于始。
以导善气。
以遏乱原。
若祸胎既萌。
则死而后已。
白刃可蹈。
鸿毛斯轻。
奈何广于完安之时。
则务小忠而立细行。
数数然献吉筮于露蓍。
沮立后于探筹。
及夫安危之际。
邦家之大。
则甘心结舌。
阴拱观变。
岂止然也。
方又炽燄燄以燎原。
决汤汤以襄陵
投天下于烟煨。
挤万民于昏垫。
百代之下。
无所指名。
虽史赞粗言。
而不究论本末。
且出不越境。
书弑君之恶。
言伪而辩。
有两观之诛。
若当春秋之时。
广之罪。
作诫来世。
可胜纪乎。
向若西京抑损王氏。
尊君卑臣。
则庶乎无哀平之坏。
东京登庸清河
主明臣忠。
则庶乎无灵献之乱。
大汉之祚。
未易知也。
或以国之兴亡。
皆有阴骘之数。
非人谋能亢。
则但取瞽矇者而相之。
立土木偶而尊之。
被以章组。
列于廊庙。
斯可矣。
尧舜之或咨或吁。
殷周之或梦或卜。
忧勤日昃之若是。
然后为理耶。
予因肄古史。
且嗜春秋。
褒贬之学。
心所愤激。
故辨其所以然。
饶娥碑814年 中唐 · 柳宗元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八十七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区
饶娥饶人。饶姓娥名。世渔鄱水。娥为室女。渊懿靖专。虽小家。未尝出游。治絺供女事循整。乡闾敬式。娥父醉渔。风卒起不能舟。遂以溺死。求尸不得。娥闻父死。走哭水上。三日不食。耳鼻流血。气尽伏死。明日尸出。鼋鱼鼍蛟浮死万数。塞川下流。鄱旁小民。悲感怨号。以为神奇。县人乡人会钱具仪。葬娥鄱水西横道上。追思不足。相与作石。以诏后世。其辞曰。
生德无类。气灵而休。
嗟兹孝娥。惟行之周。
渊懿含贞。好靖不游。
絺纻。克供以修。
蒸蒸在家。其父世渔。
饮酒不节。死乎风涛。
匍匐来哭。号天以呼
颜目耳鼻。膏血交流。
三日顿踣。气竭形枯。
父尸既出。孝质已殂。
龟鳖鼋鼍。有蛟洎鱼。
充流溢岸。旁出仰浮。
见怪形异。适与我谋。
鄱民哀号。或以颂歌。
齐女色忧。伤罢诛。
赵姬完父。操棹爰讴。
肉刑不施。汉美淳于
烈烈曹娥。水死上虞
之至德。实与为俦。
恒人有言。惟教是图。
懿兹德女。家世不儒。
奇行特出。神道莫酬。
穷哀罔泄。终古以留。
乡人好礼。爰立兹邱。
建铭当道。过者下车。
禁锢乱臣子孙诏 唐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五
宇文化及弟智及司马德戡裴虔通孟景元礼杨览奉义牛方裕元敏薛世良马举元武李孝本孝质张恺许宏仁令狐行达席德方李覆等。大业季年。
咸居列职。或恩结累世。
任重一时。乃包藏凶慝。
罔思忠义。爰在江都
遂行弑逆。罪百阎赵
衅深枭獍。虽事是前代。
岁月巳久。而天下之恶。
古今同弃。宜从重典。
以厉臣节。其子及孙。
并宜禁锢。勿令齿叙。
化及既为魁首。又窃名号。
一门之内。凶德尤甚。
但其兄士及。不预逆谋。
虽云昆季。仅免诛戮。
自委质皇朝。勋庸克著。
彰善瘅恶。抑有旧章。
士及一房。不在此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偶读谩记1196年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七一、弘治《徽州府志》卷一一、《新安文献志》卷三三、《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吴执中传》在《徽录》八十八卷,《国史》九十三卷,与其家传皆相应。
但家传云:「公缘微病,踰月不对,已有间之者。
一日面奏,论列边防利害,及于一二大臣。
上不说,翌日落职,知滁州大观三年十月二十五日告下。)」。
又载:「十月二十二日奉圣旨,吴执中初除中宪,议论刚正,凡所陈述,殊无顾忌,颇有古直之操,遂降诏褒之。
厥后仅两月馀日,并无建明。
一日进对,奏陈论列,殊无根柢,惑于邪说,顿失所守。
可落职知和州,替蔡嶷
仍放谢辞,限日下出国门。
蔡嶷别与差遣(此必是省劄。)」。
而传云:「先是,蔡京张康国,引执中居言路。
执中刘炳兄弟不葬亲,数宋乔年父子过恶,相继罢黜。
乔年,皆党也。
及上语执政,嘉其不阿,康国奏:『意在逐臣』,已而言康国之章果上。
上怒执中怀谗,出知滁州(此事不知何据,但语意向背不伦。执中本是引居言路,使攻康国,则不应先攻党而后及康国也。)」。
又家传云:「政和改元,星文示变。
公以为推寻厥咎之由,实自蔡京始,因列其命令不信,刑罚失中,公帑空虚,民力困匮,农桑失业,货财不通,而穷荒无用之地追讨兴建无已之罪,请降五官,以太子少保退居于杭」。
又载御笔云:「比以旧弼蔡京擅作威福,傲睨弗悛,屡致人言,禠官斥外,申严邦宪,足示诫惩。
尚虑怨仇乘时骋忿,捃摭旧事,论列未休,下石相挤,弹击不已,务快复雠之私忿,不思体貌之前规,致矫枉过中,疾恶已甚,宜俾宽宥,曲示始终。
咨尔台僚,明听朕命大观四年。)」。
而传云:「彗星见,上察奸状,欲逐之。
言者交论不已,执中上章,谓进退大臣当存体貌,于是为降诏而得不重贬(此与家传亦不同。然执中后以不论张商英贬黜,则非蔡氏之党矣。未知本传何据书此。)」。
执中尝举游酢自代,又尝差同开封尹李孝寿陈正汇告变事,执中平心以处,得罪者自以为不冤。
尝论花石纲,诏即罢之。
后每有所须索,必戒左右曰:「毋令吴某知」。
翰林学士张阁等出守杭州,陛辞日,乞领花石纲事。
自是应奉愈炽,不可救矣。
尝论郭天信过恶,而言者以为与商英天信所荐。
吕惠卿为友婿,惠卿遭时得君,所荐无不拔用。
执中在选调,未尝附丽以图进取(并家传。)
御笔云:「卿前日上殿,奏陈曾任学事,见今放罢姓名,可亲书实封进入」。
「臣伏奉御(云云。)右臣昨面奏,系是提举荆湖南学事胡安国,谨具奏闻」。
执中岩夫政和七年十一月考功郎官,出太师鲁公京门。
余深尝于彭世英家见其议蔡卞谥文正议
魏徵以《小戴礼》综汇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
宗美其书,录寘内府
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王彦霖蔡确词,乃邵武大乾高宇所为,其家尚有遗稿方伯谟尝见之。)
乙卯十一月四日詹元善去年李兼济说寿皇曾遣一小珰,以中原事问平江何蓑衣。
蓑衣授以纸笔,口诵数语,令书以进曰:「贺新郎贺新郎,胡孙拖白不终场。
不终场,未便休,雄豪分裂争王侯。
争王侯,闹啾啾,也须还我一百州」。
寿皇以示兼济之父秀叔参政
后数年,虏储允恭死,虏酋雍亦毙,而孙璟袭位,即所谓胡孙者也。
岂璟将不终而中原分裂,河南、北将复我也耶?
元善又见异书云:「火龙变化丹蛇腾,青羊踯躅乌犍耕,玄豨冲突苍鼠平」,亦莫详其为何等语也。
姑并记此,三年而后出之。
释氏有清草堂者,有名丛林间。
其始学时,若无所入。
有告之者曰:「子不见猫之捕鼠乎?
四足据地,首尾一直,目睛不瞬,心无它念。
唯其不动,动则鼠无所逃矣」。
用其言,乃有所入。
彼之所学虽与吾异,然其所以得之者,则无彼此之殊。
学者宜以是而自警也。
闽中李复字履中,及识横渠先生
绍圣间为西边使者,博记能文。
信州有《潏水集》者,即其文也。
其间有论孟子养气者:「动必由理,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无忧无惧,其气岂不充乎?
故曰是集义所生者。
舍是则明有人非,幽有鬼责,自歉于中,气为之丧矣,故曰无是馁也」。
此语虽疏,然却得其大旨。
近世诸儒之论多以过高而失之,甚者流于老庄而不知,不若此说之为得也。
惜其乱于诗文博杂之中,学者或不之读,故表而出之。
冯当可之文号《缙云集》,集中有封事,末云:「臣前所言望陛下移跸建康,选将练卒,用张浚、刘锜总统诸军,节用损己,以充军费,皆事也,非事之本也。
惟陛下远便佞、疏近习,清心寡欲,以临事变,此兴事造业之根本。
《洪范》所谓『皇建其有极』者也」。
绍兴庚辰辛巳之间所上,其谋画议论,皆奇伟的当。
而所论皇建有极,又深明治本而略识经意,古今论《洪范》者少能及也。
余尝作《皇极辨》,与之暗合,因笔其语以證余说。
旧见汪端明尝称其人,甚敬重之。
今果不谬云。
《说文》:「䏌,振䏌也,从肉,入声,许讫反」。
东坡疑从「入」无缘为䏌声,而谓舞必八人为列,乃谓「佾」即「䏌」字,从「八」从「肉」。
今按,此乃《说文》之误,东坡疑之是也,而其所以为说则非。
若以「八」字为「兮」而从「肉」、「兮」省声,则正得许讫切矣。
「䏌」又从「人」,乃为「佾」字,盖舞则人之振䏌也。
然今《说文》不见「佾」字,坡云有之,未详其说。
每详「䏌」字即「肸」字,故《说文》但有「䏌」字而别无「肸」字。
坡疑「佾」即「䏌」字,亦非也。
《班史·武纪》谓云「屑然如有闻」,亦肸乡之义也。
东坡又云《宋书·乐志》论房中乐非后妃事,盖《周礼》注误,极有理(当考。)
武庚即是禄父东坡以为两人,恐别有据(已上并见泉州舶司所刻《雪堂帖》。)
东坡手书煮猪肉法引《孟子》曰:「心勿忘勿助长」,知前辈读此,皆依古注「勿正」为句绝,非独程先生也。
作「正心」者,其始于王氏乎。
然文势亦或有之,未可直以为非,故予于《集注》两存之。
会稽官书版本有《子华子》者,云是程本子华者所作,即孔子所与倾盖而语者。
奇之士多喜称之。
以予观之,其词故为艰涩而理实浅近,其体务为高古而气实轻浮,其理多取佛老医卜之言,其语多用《左传》、《班史》中字,其粉饰涂泽、俯仰态度,但如近年后生巧于模拟变撰者所为。
不惟决非先秦古书,亦非百十年前文字也。
原其所以,祗因《家语》等书有孔子程子倾盖而语一事,而不见其所语者为何说,故好事者妄意此人既为先圣所予,必是当时贤者,可以假托声势,眩惑世人,遂伪造此书以傅合之。
正如麻衣道者本无言语,祗因小说有陈希夷钱若水骨法一事,遂为南康军戴师愈者伪造《正易心法》之书以托之也。
《麻衣易》予亦尝辩之矣,然戴生朴陋,予尝识之,其书鄙俚,不足惑人。
此《子华子》者,计必一能文之士所作,其言精丽,过《麻衣易》远甚。
如论《河图》之二与四抱九而上跻,六与八蹈一而下沈,五居其中,据三持七,巧亦甚矣。
唯其甚巧,所以知其非古书也。
又以《洛书》为《河图》,亦仍刘牧之谬,尤足以见其为近世之作。
或云王铚性之、姚宽令威多作赝书,二人皆居越中,恐出其手,然又恐非其所能及。
如《子华子》者,今亦未暇详论其言之得失,但观其书数篇与前后三序皆一手文字,其前一篇托为刘向而殊不类它书,后二篇乃无名氏岁月而皆托为之号,类若世之匿名书者。
至其首篇风轮水枢之云,正是并缘释氏之说。
其卒章宗君、三祥、蒲璧等事,皆剽剥它书,傅会为说。
其自叙出处,又与《孔丛子》载子顺事略相似(《孔丛》亦伪书也。)
又言有大造于赵宗者,即指程婴而言。
以《左传》考之,赵朔既死,其家内乱,之诸弟或放或死,而之妻乃晋君之女,故武从其母畜于公宫,安得所谓大夫屠岸贾者兴兵以灭赵氏,而与杵臼以死卫之云哉?
且其曰有大造者,又用吕相绝秦语,其不足信明甚。
而近岁以来,老成该洽之士亦或信之,固已可怪。
至引其说以自證其姓氏之所从出,则又诬其祖矣。
大抵学不知而眩于多爱,又每务欲出于众人之所不知者以为博,是以其弊必至于此。
可不戒哉!
或云程邑在雍州之东二十里,王季所居。
又引苏黄门《诗说》,周之程邑,扶风安陵县也。
予按,雍州之境东自西河,西距黑水,延袤数千里,不知所谓州东二十里者,自何处计此里数?
若指丰、镐而言,则经传初不明言其为雍州治所。
又按《汉志》,安陵在长安北四十里,不应言东。
又按《皇矣》之诗,此诗乃是文王克密之后所作,亦不得为王季所居也。
然意此语必有自来,但「州」字当是衍文耳。
所谓雍者,乃扶风雍县,其地亦在长安之北,计与安陵相去不远,故得引以相明
王季之云,恐别有所据,然亦未知其与《诗说》孰为得失也(当考。)
上虞馀姚二邑,皆以舜名。
上虞村落又有号百官,俗传百官牛羊之处也。
或谓四旁多舜事迹,疑其子孙所封,理或有之,然不可考矣。
大抵地名古迹亦多沿袭讹谬,如《子华子》后序,乃言鬼谷子所居在今信州贵溪县,盖其图经之说如此,岂有此理哉?
以它书考之,地名鬼谷者凡数处,疑特俚俗相传物魅之区尔,未必仪秦之师所居也。
上虞旁邑嵊县有戈、过二姓,即少康所灭羿浞之党。
其子孙乃聚于一邑,又近禹葬之地,不知其何故也。
俚俗相传,疫疾能传染人,有病此者,邻里断绝,不通讯问,甚者虽骨肉至亲,亦或委之而去。
伤俗害理,莫此为甚。
或者恶其如此,遂著书以晓之,谓疫无传染,不须畏避。
其意善矣,然其实不然,是以闻者莫之信也。
予尝以为诬之以无染而不必避,不若告之以虽有染而不当避也。
盖曰无染而不须避者,以利害言也。
曰虽染而不当避者,以恩义言也。
告之以利害,则彼之不避者信吾不染之无害而已,不知恩义之为重也。
一有染焉,则吾说将不见信,而彼之避也唯恐其不速矣。
告之以恩义,则彼之不避者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也。
知恩义之为重而不忍避,则虽有染者,亦知吾言之无所欺而信此理之不可违矣。
抑染与不染,似亦系乎人心之邪正,气体之虚实,不可一概论也。
吾外大父祝公少时邻里有全家病疫者,人莫敢亲。
公为煮粥药,日走其家,遍饮病者而后归。
刘宾之永嘉时,郡中大疫。
宾之日遍走视,亲为诊脉,候其寒温,人与药饵。
讫事而去,不复盥手,人以为难。
后皆无恙云。
沙随有《活人书辨》,当求之。
严州王君仪能以《易》言祸福,其术略如徐复、林瑀之说,以一卦直一年。
尝言绍兴壬戌太母当还,其后果然。
人问其故,则曰:「是年《晋》卦直事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之文也」。
予谓此亦小数之偶中耳。
若遂以君仪为知《易》,则吾不知其说也。
沙随《春秋例》说滕子来朝为自贬而用小国之礼,如郑人争承之比,最为精当。
但朝桓公者邾牟称人,谷邓书名,又有不可通者。
而诸儒之说,亦莫之能明也。
《孟子》「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此但作文取其字数以足对偶而云耳。
若以水路之实论之,便有不通,而亦初无所害于理也。
说者见其不通,便欲强为之说,然亦徒为穿凿而卒不能使之通也。
沈存中李习之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溯于江」,因谓淮泗入江,乃禹之旧迹,故道宛然。
但今江淮已深,不能至高邮耳。
此说甚似,其实非也。
按《禹贡》,淮水出桐柏,会泗沂以入于海。
故以小江而列于四渎,正以其能专达于海耳。
若如此说,则《禹贡》当云南入于江,不应言东入于海,而淮亦不得为渎矣。
且习之「沿溯」二字似亦未当。
盖古今往来淮南,只行邗沟运河,皆筑埭置闸,储闭潮汐以通漕运,非流水也。
若使当时自有禹迹故道可通舟楫,则不须更开运河矣。
故自淮至高邮,不得为沿;
高邮以入江,不得为王。
而习之又有「自淮顺潮入新浦」之言,则是入运河时偶随淮潮而入,有似于沿意。
其过高邮后,又迎江潮而出,故复有似于溯,而察之不审,致此谬误。
今人以是而说《孟子》,是以误而益误也(今按,《来南录》中无此语,未详其故。)
近世又有立说,以为淮泗本不入江,当洪水横流之时,排退淮泗,然后能决汝汉以入江。
此说尤巧而尤不通。
汝水入淮,泗水亦入淮,三水合而为一。
若排退淮泗,则汝水亦见排退而愈不得入江矣。
汉水嶓冢襄阳南流,至汉阳军,乃入于江。
淮自桐柏东流,会汝水泗水以入于海。
淮、汉之间,自有大山,自唐、邓、光、黄以下至于潜霍,地势隔蓦。
虽使淮泗横流,亦与江汉不相干涉,不待排退二水而后汉得入江也。
大抵《孟子》之言只是行文之失,无害于义理,不必曲为之说,闲费心力也。
《春秋》上辛雩,季辛又雩,《公羊》为昭公聚众以攻季氏,此说非是。
昭公失民已久,安能聚众?
不过得游手聚观之人耳,又安能逐季氏?
宋昭公、季氏事见《左氏传》,极有首尾。
公羊子特传闻想料之言尔,何足为据?
或者乃信其说,以解《春秋》。
既为谬误,又欲引之以解《论语》樊迟从游舞雩之下一段问答,以为为昭公逐季氏而发者,则又误之甚矣。
此弊盖原于苏氏问社之说,而近世又增广之也。
尝见徐端立丈说曾以苏说问尹和靖和靖正色久之,乃言曰:「解经而欲新奇,何所不至」?
闻之令人悚然汗下。
或说《鱼丽》诗云:「罶,笱也。
笱者,寡妇之器也。
寡妇得鱼而不为富彊所夺,则是太平之象,而可告功于神明也」。
此因小序而失之,固为无理。
然专以笱为寡妇之器,似亦未然。
盖聚石为梁,必有笱以承其阙空,乃可得鱼。
凡取鱼者皆然,非但寡妇也。
但笱易成而易用,虽寡妇亦能置之,故以为寡妇之笱。
它人则取鱼之器尚多,不专用笱耳。
非谓它人不得用笱,而唯寡妇得用,亦非谓寡妇只得用笱,而不得更以它物取鱼也。
《谷风》《小弁》之诗皆曰:「无逝我梁,无发我笱」,岂寡妇之作也哉?
「打」字今浙西呼如谪耿切之声,亦有用去声处。
大抵方言多有自来,亦有暗合古语者。
如浙人谓「不」为「弗」,又或转而为「否(呼若甫云。)」。
人有谓「口」为「苦」,「走」为「祖」者,皆合古韵。
此类尚多,不能尽举也。
附子今人未尝不服,但熟即已疾,生则杀人耳。
淳于衍毒杀许后,盖生用也。
果尔,则虽平人亦不免,况乳妇乎。
或者乃以今人有新产而以附子愈疾者,遂疑汉史之误,过矣。
予尝中乌喙毒,始时头岑岑然,久之加烦懑,正如许后之證。
当时在深山中,不能得药,须臾通身皆黑,势甚危恶,意必死矣。
偶记汉质帝语,得水尚可活,亟令多汲新水连饮之,遂大呕泄而解。
此亦不可不知也。
或谓李华著论废卜,故终失节。
王涯首议搉,后亦得祸。
至如近岁商作贼,杀人甚众,皆之罪也。
予谓废卜固其所见之谬,然与失节事不相类。
固为有罪,然甘露之变,死者十馀族,岂皆搉所致?
且今村民争田争水,劫取谷粟,以致杀伤者多矣,又可追咎神农、后稷耶?
大抵论事只当言其理之是非,不当计其事之利害。
此等议论虽欲因事设为警戒,然其势将有所穷,反使世人并与正理而疑之,非小失也。
《韦苏州集》载秦系自署「东海钓客试秘书省校书郎」,而诗有「久卧云间已息机,青袍忽著狎鸥飞」之句。
尝隐泉州九日山,故有东海之号。
「青袍忽著」,自谓其新授校书郎尔。
故韦和诗云:「知掩山扉二十,鱼须翠碧弄床头」,正答其意也。
或者乃谓青袍、翠碧皆为韦发,既失诗意,又谓唐刺史不借服色,则又误矣。
牛丛宣宗云:「臣今服绯」,是刺史所借。
白乐天忠州被召时诗言之极详,何考之不审耶?
韦苏州事迹,王厚叔序中考之已详。
近年姚令威又作后序,于厚叔外又增补二事,然皆失之。
其一以韦赠人诗有「少年游太学」之句,遂谓韦尝游太学
不知韦诗所云,乃是谓所赠之人也。
其一以韦有「分南谯」之句,遂谓韦尝守亳,不知南谯滁州也。
其说之误,正与青袍者相似。
夸多之弊,至于如此。
事虽不急,亦可戒也。
或说「说大人则藐之」,以藐为自小之意,云说大人时当如子弟之对父兄,恬然泰然,说尽道理,不作大事看,非谓小视大人也。
此说甚怪,下文更说不行。
如「吾何畏彼哉」一句,不知却如何说?
人皆知其不可,而或者信之。
盖正理不明而先入为主,故其惑如此,亦非止此一条也。
或云旧见《水忏》言有行者盗常住食物而变为饿鬼者,初不之信。
近见《夷坚志》亦有此事,乃信。
理可推者,人理耳。
若鬼神仙佛事,非理可究。
予谓二事一律,妄则皆妄,真则皆真。
今乃疑其一于前而信其一于后,何耶?
天下之事,巨细幽明莫不有理,未有无理之事,无事之理,不可以内外言也。
若有不可推者,则岂理之谓哉?
或又云庄、列、释氏皆有大过人者,但为从别路去,故不可与校是非。
予谓既云别路,则须自有正路,只此正路别路之间,便有是非可校,何言不可耶?
或读《关雎》,问其训诂名物,皆不能言,便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云云者。
余告之曰:「若如此读《诗》,则只消此八字,更添『思无邪』三字成十一字,后便无话可说。
三百五篇,皆成查滓矣」。
因记得顷年汪端明沈元用问尹和靖伊川先生《易传》何处是切要处,尹云:「体用一源,显微无间,此是最切要处」。
后举似李先生先生曰:「尹说固好,然须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处,方始说得此话。
若学者未曾子细理会,便与他如此说,岂不误它」?
余闻之悚然,始知前日空言无实,全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云。
《艮》下《坎》上,其卦为《蹇》。
蹇,难也。
西南阴方,平易之地;
东北阳方,险阻之处。
当蹇之时,利趋平易而不利走险阻,又利见大人以济蹇,而守正则吉。
故筮得此卦,其占如此。
以《彖传》言之,云《易》本义合如此。
礼书,此书异时必有两本,其据《周礼》,分经传,不多取《国语》杂书迂僻蔓衍之说,吾书也。
其黜《周礼》,使事无统纪,合经传,使书无间别,多取《国语》杂记之言,使传者疑而习者蔽,非吾书也。
刘原父尝病何休以不修《春秋百二十国宝书》、《三礼春秋》,而予反病二书之不传,不得深探圣人笔削之意也。
异时此书别本必将出于信饶之间,石桥之野,故箱败簏之间,其亦足以为予笔削之助乎。
十月十八夜,因读余正父修《礼》而书。
曹腾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
范晔著《宦者传》,上论四星之次,下述九重之禁。
寺人巷伯,充列官职,谓乎「体非全气,情志专良,通关中人,易以役养」,其说备矣。
以至叙战国讫乎东汉,署员寖广,假任益过,迹其治乱始终之事,无不该明。
郑众而下,传者才九人而已。
且中兴而后,宦官宠用,历朝更盛,出入帏幄,沽贩事权。
中省不啻千数,而特叙九传者,必取其劳能章著,与夫龊龊涓清之徒异尔。
宜其善恶无隐,俾百代之下,知其沮劝。
《曹传》曰:侍书东宫,用事省闼,奉四帝未尝有过失,所进达皆海内名人,吁可骇乎!
永嘉之际,梁冀用事,鸩弑质帝
李固创谋定策,属清河王以厌天下之望。
冀图逆后,苍皇失措,未暇其计,而腾说曰:「将军累世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多有过差。
清河严明,果立则受祸不久。
不若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矣」。
翌日,大庭会义,匈匈吐气,三公不夺,计谋专决,盖之说行矣。
繇是蠡吾嗣立,清河黜徙,李固受戮,王室几丧。
且助痡素,废明立昏,危蹙汉祚,涂炭生灵,为臣及此,得谓之无过欤?
若是,则竖貂起齐国之乱,伊戾构宋人之祸,皆非罪焉,《春秋》当为讳尔。
计当时海内名士,孰踰于李固、杜乔者?
卒陷戮辱,祸及乃族,何进达士流之谓乎?
商鞅景监见,谈者为耻,况被之引援,而窃其宠荣者,复何道哉?
济阴废黜之初,与孙、程辈首谋西钟之下,亦可谓之有功,而不显于本传。
反饰以虚谬,善恶并弃,绐于一时,则可又将欺乎后世耶?
然后专政,贼乘势贪彼冲孺,以柄威福。
定策之际,缙绅依违浮沉自容者,骈肩皆是。
胡广、赵戒处三公之任,阿谀倚附,不能援助正人之论,扶颠持危,卒败于成事,顾忠良被罪,而并受封爵,保位持禄,背国全身,莫斯之甚。
以是则罪不独于辈,亦广、戒之恶。
为无过,岂之蕴意哉?
惜乎,尽忠于顺,不能全节,向使无说之辞,协李固之忠议,辅清河之明哲,则汉祚可量哉!
然书其大功,又岂止褒华于无过而已乎?
李固杜乔所处如何论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七、《南轩集》卷一七、《南宋文范》卷五五
李、杜二公精忠劲节,不惮杀身,百世之下凛乎犹有生气,其视胡广、赵戒辈真不翅如粪土也。
但恨于几会节目之间,处之未尽要,是于《春秋》提纲之法讲之不素耳。
李固方举于朝,即就梁商之辟。
商虽未有显过,然如之志业,其进也将以正邦,殆不可以苟也;
一为之属,即涉梁氏宾客,事必有牵制者矣,此其失之于前也。
方质帝之弑也,首相,又质帝忍死有语之以被毒之事,则任是责者非而谁?
质帝既不幸,便当召尚书发冀奸,正大义,显言于朝,则忠臣义士孰不应
冀虽势盛,然名其为贼,逆顺理殊,盖可诛也。
此间不容发之时,而昧夫大几,独推究侍医等,举动迂缓,使冀得以措手,大义不白,人心日以解弛。
其几既失,故身据大位,当大权,持大义,而返听命受制于贼,岂不惜哉!
此其失之于后也。
夫以冀之悖逆,而固且奏记与议所立,岂不知冀心之所存哉?
失太阿之柄,而陵迟至此耳。
之不白发冀罪,非党梁氏也,恐事之不成无益,故欲隐忍以待清河王之立,庶几可扶社稷。
而不知天下大变,己为冢宰,理当明义以正之,事之成与不成,盖非所问。
况如前所论逆顺之理,冀决无以逭死邪?
之隐忍乃所以成冀奸谋,杀身不足道,而社稷受害矣。
者,尽其忠国之心,而无克乱之才,可胜惜哉!
杜乔九卿中,若怀是见,必赞为之矣。
及继为相,已制命于冀矣。
相与就死,呜呼悲夫!
贺皇太后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三○、《苏魏公文集》卷四七
伏以缇室飞灰,验元阳之应律;
观台书物,占黄祲之为祥。
海县均和,宫闱同庆(中贺。)
恭惟皇太后殿下徽柔迪德,恭顺存诚
形阃内之教风,躬先节俭;
享天下之至养,居极尊崇。
元和肇新,戬谷是荷。
臣承华帝系,托质皇帏。
愿乘来复之亨。
益介无疆之祉。
策三首 其一 两汉兴亡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四
愚尝谓国家之兴亡天也,非人所能为也,一归于人不可也。
虽然,因是人之言而兴,则是人之功也;
因是人之言而亡,则是人之罪也,一归于天不可也。
考诸两汉之兴亡,则断可知矣。
何也?
西汉之兴,始于韩信之一言;
其亡也,始于张禹之一言。
然而西汉之兴亡,亦非二人者能为之也。
东汉之兴,始于邳彤之一言;
其亡也,始于胡广之一言。
然而东汉之兴亡,亦非二人者能为之也。
请舍其说而备言之。
汉兴之初,刘、项雌雄之未判,高祖犹豫而未决,得韩信一言,遂任武勇,封功臣,决策东向,传檄而天下定矣。
世祖方得二郡之助,而众兵未合。
议者欲因二郡之众,建策入关。
向使从其言,是委成业而临不测,汉之为汉未可知也。
邳彤廷争,光武一悟,而大功立矣。
夫二京之兴,是二人之力也。
孝成之世,日食地震,灾异荐臻,吏民上书,皆言王氏之盛。
张禹以国之元老,天子犹豫,躬万乘而下问焉。
乃私己畏祸,不斥言其弊,反引春秋之事以为诡说。
王氏既固,而汉祚之基绝于此矣。
质帝之没,建立之权系于大臣。
胡广以国之旧臣,朝廷倚重,不从李固之忠言,而茍合梁冀之邪谋,昏主立而汉室衰矣。
二京之亡,此二人者实任其责也。
故曰由是人之言而兴,则是人之功也;
由是人之言而亡,则是人之罪也,一归于天者非也。
然而两汉之兴亡,虽因是四人者,而求其所以兴亡,盖亦久矣。
周之于穆不已,诗人以为天之命。
之立启,孟子以为天与之。
则夫社稷之兴亡,岂一人之力哉!
且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智者用其谋,勇者用其力,人人皆以为可立取也。
陈、项之锋,锐不可婴。
高祖非有祖宗积累之休、德泽施于民之久也,然而奋衣提剑,七年成帝业。
成功之速,抑何由而致之哉!
新室之乱,盗贼强梗,群聚山谷,磨牙摇毒,以相噬螫。
世祖之兴,语其才,非若高祖之英雄也;
语其谋,非若高祖之洪远也。
然而奋臂一呼,四方响应,昆阳之役,一举而天下为汉,宜阳之师,不战而赤眉束手者,此岂一人之力哉!
及其衰也,西京自成,而东京自桓、灵之后,庸君继出,礼乐政教不足以维持国家,恩惠德泽不足以浃洽生灵。
委政外家,权臣擅命,因缘积习,以底于亡。
其间略无一君聪明睿断,为之扶衰振朽,此又岂人之所能为哉!
故曰国家之兴亡天也,非人之所为也,一归于人不可也。
虽然,人臣之言不可不慎也。
两汉之兴,后世必归其功于韩信、邳彤。
故读其史,则有深嘉而屡叹者矣。
两汉之亡,后世必归罪于张禹、胡广
故读其史,则有愤懑而谩骂者矣。
皆不可逃于后世也。
呜呼!
人臣之言,不可不慎如此。
唐高宗之世,帏房易夺,大臣不从。
李绩以老臣辅少主,天子委诚取决。
乃畏祸,从而道之。
武氏奋而唐之宗族戕灭殆尽,国祚几绝,议者以几于一言丧邦。
张禹、胡广之类哉。
然而国家之有是事也,是人也,亦天之为也。
故学者读其史而泥其迹,亦何异于指釜为鱼哉。
愚所以推其意而并以焉。
曹娥 元 · 王璋
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宛陵群英集卷五
禀来纯孝质,何必读诗书。
断石苔侵字,荒祠客下车。
林香埋玉骨,江净出文鱼。
多少儒冠者,低头愧此姝。